早期白癜风可以治疗好 http://m.39.net/pf/a_4778971.html
写在前面的话:本文原刊载于光人社NF文库「母艦航空隊」全文略有删节,仅作学习交流之用,不代表译者认同其原文观点。
穿越枪林弹雨单枪匹马独自返航
我再度开始驾机在云雾的下方飞行,在缓缓提升高度的同时,将航向改为正南。原野(信夫)和沼田(一惠)两人驾驶的飞机紧紧跟随在我的后方。这两个人由于经验比较丰富,因此早早的便和我汇合了。
然而,这次攻击行动到底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大家又都是否平安无事呢?在担心这些事情的同时,我加强了对前方以及左右两侧的观察。乌纳拉斯卡岛(Unalaska)的西边是乌姆纳克岛(Umnak)。该岛也同乌纳拉斯卡岛一样被雪、云和雾所笼罩,看起来似乎仅有两岛之间的海上,云层还稍微高一些。从相当远的距离上便可以观察到这条水道。穿过这条水道之后的左手边便是此次的汇合地点“丸西”。
原野机和沼田机紧紧的贴在我的左右两侧。他俩都是小队长,实战的经验比我还要丰富的多。上个月,我们从九州的佐伯湾出发时,原野少尉的老婆抱着小孩专程从高崎赶来告别的情景,忽然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其他人是都飞往相反方向了吗?等到达“丸西”以后情况就应该可以搞清楚了。正当我一边这样琢磨着一边从阴沉的水道上空通过时,发现先前才刚与我们分别的我方战斗机正在前方上空飞行。好家伙,这回总算可以带着部队安全返航了吧?正当我暗自庆幸的时候,忽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寇蒂斯P-40是美国陆军在太平洋战争初期装备的主力战斗机之一
是敌人的战斗机—。这个念头从我的心头一闪而过,根本来不及张嘴。由于紧张我浑身上下都变得僵硬起来。一、二、三……共有九架。是P-40型战斗机。我方呢?回头一看,还是只有三架。九对三,而且我方还是速度很慢的双座舰爆。左右两侧都是被云雾笼罩的岛屿。那里有敌军的地面炮火等着我。
然而,也不可以向后撤退。要想返回本方的航母,无论如何也要穿过这个海峡,别无他法。具体怎么样通过呢?这完全取决于身为队长的我的行动。采用编队?一字单纵队形?虽然在一瞬间产生了一丝的迷茫,但在三百米高的云层下方飞行,无法施展轻快的机动动作。于是,我决心保持目前的编队队形直接从正面突破。
此时高度表指数为二百米。敌机编队在分成了两群之后从左右两侧包抄了过来。虽然我一直在试图保持住航向,但这样坚持下去无异于自取灭亡。最终我还是脱离了编队,死死咬住了其中一架P-40型战斗机的后尾。在云层与大海之间展开了垂直方向上的盘旋格斗。与此同时另一架P-40又从后面咬住了我。在盘旋半径方面是我方占据优势。因此在空战中可以利用比追踪而来的敌机更小的盘旋半径将其甩开。后方P-40发射的十三毫米机枪弹,不断从我的两侧肩部上方交叉划过。
本文作者阿部善次驾驶的爱知D3A1九九式舰上爆击机四视图
飞机以六十度倾斜角度转入垂直盘旋。倾斜达到六十度的话呢,这个姿态给人的感觉就是翼尖已经几乎要与大地垂直了。这时原野机亦开始追逐咬在我身后的那架P-40。于是,敌、我之间形成了三方混战的局面,都在互相追逐着对方的屁股。双方就好像是在碗口的边缘上来回兜圈子一样,不停的绕来绕去。
敌机凶猛的扑了上来。机枪在不断的喷射着火舌。如此一来双方便在空战中形成了三对三的局面,在这种状况下,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留意战斗开始的时间以及燃料的消耗情况。所能做的,就仅仅是在拼命射击的同时,不断的盘旋而已。其他的六架P-40在周围游弋着。除了这样互相反复的追逐盘旋之外,我们没有其他的反制手段。不过,如果能这样坚持下去的话,应该是迟早可以找到机会甩掉背后的敌机逃掉的。
我在将其中的一架敌机套入固定前射机枪的瞄准具视野之中后,开始了猛烈的射击。只见敌机仿佛失去了控制似的,迅速偏离了此前的弧状飞行轨迹,开始向下方坠落。一架,紧接着又一架,冒着火栽进了大海。
在经历了这样一场混乱的空战之后,这时我注意到原野机和沼田机的踪影都已经消失不见。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感觉整个后背都湿漉漉的,我知道,消逝在云雾之中的他们如今恐怕已经凶多吉少。虽然此战击落了三架敌机,但接连失去了两名无可替代的小队长,这令我几乎被阴郁的负面情绪所击倒。在万念俱灰之下,只得一拉操纵杆穿过云雾改向南方飞去。在仅剩下区区一架飞机的情况下踏上归途—。
“距离返回母舰还需要一小时”。木村兵曹长沉着冷静的声音通过传声筒飘荡到了我的耳边。“同时还接收到了内容为:我机燃料箱中弹,所剩燃料尚能支持三十分钟—的电文,但不知道是几号机拍发的”。木村兵曹长补充道。
再仔细一看,发现自己飞机的机翼上面也破开了一个直径三尺左右的大口子。正在此时,接收到了第二中队长三浦大尉机组拍发的电报—“我机于丸西视野内发现本方机七架”紧接着该机又发来了急电—“我机与敌战斗机交战中”—这让我顿感大事不妙。
看看油量表。燃料距离着舰还要足够的富裕。看来油箱并没有被击中。不过,机身上却被敌人的机枪弹打穿了好几处,机翼上面也开了个大口子。飞机这个样子还能保持安然无恙,这令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紧接着,在我眼前浮现出了才出生三个月就与我在岩国分别的长女的脸庞。
“我机击落敌机一架,现正准备返航”。—这是杉江机组拍发的电文内容。我可以想象得出,当时才年仅二十一岁的飞行员冈田君由于击落敌机的欣喜脸颊已经涨得通红的样子。他们两人是今天出击的十一个机组之中年纪最轻的,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机组。紧接着,又再次从杉江机组接收到了如下电文“我机因空战中弹,无线接收机受损无法接收电报”—这是何等的不幸啊。等同于人可以说话但是耳朵却听不见。
距离进行上述通讯联络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现在时间是十六时四十分—。我虽然得以单机返航,但是在巨大的打击之下早已身心俱疲,降落到“隼鹰”号的飞行甲板上之时早已经精疲力竭。
然而,眼下还不是茫然若失的时候。我还有好几名部下目前仍然在雾霾之中摸索前进寻觅着返航的路径。必须尽快将他们收容回母舰。我爬出驾驶舱后立即同木村兵曹长一起飞奔到了电信室打探情况。
“返航的燃料还将将够用?”。面对只能发报却无法接收无线电信号的杉江机组,我仍然命人连续不停的发报—“立即归舰”,“迅速发送长波,测定方位”。
进入年日军九九舰爆的涂装已经普遍变更为墨绿色。
北方的大海已渐黄昏,海面已经被染成了浑浊的暗紫色。我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了角田司令官再度命令我们出击时的表情,开始揣摩起他当初做出这一决定时的内心想法。虽然这个命令看起来的确是不近人情,是蛮干,但在战况不利的局面之下,司令官很可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在明知道实现起来有非常大的困难的情况下依然下达了如此的命令。从战争的角度来看,出现这样的情况是非常正常的。诸如作战第一线的恶劣条件之类并不在下达命令一方的考虑范围之内。
战争本来就是蛮干,是不讲道理的。遂行大规模的战争,若想实现最终的目的,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很多情况下,这种蛮干反而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当然了,不用问在这种情况下也必然会付出极大的牺牲。战争本身就是由无数这样的事情交织在一起汇集而成的。
这便是战争残忍、而又严酷的一面。
啊、悲壮,杉江机组的最后时刻
此时,我们已经得知了第一机动部队在中途岛惨败的消息。南云忠一司令长官已经下达命令让我方驱逐舰发射鱼雷,将正在海上熊熊燃烧的“赤城”、“加贺”、“苍龙”三艘航母处理掉。第二舰队也已经放弃了在中途岛登陆的念头。开始掩护着运输船队向西方退却。
于黄昏之中,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之气在我北方部队之中逐渐蔓延开来,官兵们也是一样,被深深的忧愁所笼罩。飞机一架接一架的带伤归来,完成着舰的机组成员们云集于电信室。我不断催促电信员向杉江机组发电报:“测定方向,发送长波”—此时时间大概是十七时刚过的样子。
“探测到敌机电波。感度三”。在场的其他电信员高声喊道。与此同时,从旗舰那里也发来了内容为“警戒。对空战斗”的信号。
“感度五。敌重型轰炸机接近”。
正在此时,接收到了杉江机组拍发的电文—“我机虽已经抵达预想汇合地点,但未能发现母舰。云量十,视界千(米)。现在开始掉头反转”。我立即命令电信员连续发报,命令杉江机组“向二百度方向飞行”。然而这些电文实际上根本无法传达给杉江机组。因为无线接收机被打坏了。真是让人焦急万分。
美军部署在阿留申群岛的P-38战斗机早期型号
“我机正向二十度方向飞行中。燃料所剩无几”。紧接着又受到了杉江机组的电文“机位不明”。—一封封电文之中所蕴含的杉江、冈田二人此时的焦急心情不断得捶打着我的胸口。“一定要加油啊”,“要坚持飞到最后一滴油呀”我在心中暗自祈祷着。
“测定方位,发送长波—”正当我在努力尝试与杉江机组建立联络的同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七时三十分附近。从电信室的舷窗向外望去,海面上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
十七时三十五分。应当说这是一个令我永生难忘的时刻。
“未能发现母舰踪影。我机现向二百度方向掉头反转。希望可以打开探照灯”—这对于我而言是一封痛苦的令人肝肠寸断的电文。杉江机在昏暗的海上为了寻找母舰而焦急万分的样子,以及机组成员此时的心情都令我感到心疼不已。这是只有飞行员才能理解的绝望呐喊。
然而正在此时,仿佛要盖过杉江机组的绝望叫声似的,已经可以听到敌机发出的轰鸣声。敌人的重型轰炸机已经近在咫尺了。杉江机组希望打开探照灯,指示母舰的方位。可是,这样一来就等同于给上空正在袭来的敌轰炸机指明了目标。这痛苦的抉择令的我身心都备受折磨。
很快,从旗舰“龙骧”收到了内容为“灯火战斗管制”的命令。这是有多么的不走运啊。真是无可奈何。如果说这是被命运所捉弄的话,那也是实在太过于悲惨了。当然,我们与杉江机组之间的无线通信,旗舰“龙骧”也是可以逐条监听到的,角田司令官应该对目前的情况也有充分的了解。
旧日本海军龙骧号轻型航空母舰也是本次作战的旗舰
杉江机组再度来电,希望可以打开探照灯。显而易见,如果同意了他们的要求,那么母舰,以及与母舰共同行动的友军舰艇都将暴露在敌机的轰炸威胁之下。司令官和舰长的心情现在也一定非常复杂。
不久,从旗舰传达来了如下命令—“已深知贵官之苦衷,(然军命不可违)通知杉江机组母舰已释放烟幕开启探照灯”。
这不就是在叫人说谎吗。然而战场上的现实是毫不留情的。我闭上了双眼,心中不断重复着“已深知贵官之苦衷”这几个字。
司令官对于我们是同情的,关于这一点我非常清楚。我和杉江都同样是他的部下。可是,杉江和冈田是我的直属部下。想到这里,一股热流无法阻挡的从我紧闭的双眸中流淌了出来。
“还有其他的没有返航的飞机吗?”—杉江机组发电询问道。两个人不顾自身身处的险境,依然在担心着战友的安危。应该是已经对自身所处的状况有了充分的了解。对于从容赴死这件事已经有所觉悟的他们,如今已经完全的平静了下来。
听到这里,在场的人全部都“哇—”的一声,哭倒了一片。就连此前一直咬紧牙关,竭力控制泪水不要夺眶而出的我,也不再需要向谁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损失了陛下的飞机,实在是万分抱歉”—这样的电文内容,感觉就好像亲耳听到杉江本人在那里大声呼喊一样。已经尽一切人力之所能为的两个年轻人不带有一丝的悔意和迷茫,这反而更令我感到如同百爪挠心一般。
“尚有一些飞机没有返航”。这样的复电能否会让两人稍微安心一些呢?,抑或是说,反而会令他们更加感到悲伤?我不知道。这些电文杉江机组究竟接收到了没有,我也不清楚。但电报的的确都这样如实的拍发出去了。我抑制住不断涌上来的热泪,在心中默默呼喊“杉江、冈田不要放弃啊”。而我的面容,由于悲哀与怜悯之情互相纵横交错,此时应该也已经扭曲成了一副奇妙的形状。
“你机位置正在持续向我靠拢。请坚持在最后一刻”—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不停发报。虽然我也知道这只是徒劳的激励,但我实在不想让杉江机组在所剩无几的短暂时间内陷入完全的绝望。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命令电信员继续反复不断的拍发电报—“向着二百度方向继续飞行!”。然而,仿佛是为了回应这些发送的电文一般—
“〇〇陛下,万岁”
与杉江机组的联络就此断绝。
时间是十七时五十分。
海面上此时已被染成铅色,无尽的黑暗将包括呜咽之声在内的一切都笼罩了起来。我深刻体会到了身为天空的男人所背负的宿命,茫然的伫立在当场久久无法释怀。
因读者互动功能已经下架,留言